沒想到,我在都柏林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是法國人;
沒想到,我在都柏林最好的朋友是法國人。
沒想到,真的沒想到。
來到這邊,想追求新的生活,但朋友還是不可缺。雖然自己很怕面對陌生人 (相信我吧﹗),可要認識朋友,總得自己走出去。剛來那幾天,還是有點頹廢,瑞典朋友每天網上聊天時總讓我多出去走走,或者找活動參加。在他的說服下,找 到了個學salsa舞的活動。認識Mika也就是那天晚上,剛來的第四天。
因為以前在墨西哥曾上過一兩個小時的salsa,能記住的卻只是那位老師的"mujeres, derecha" (ladies, turn right),連基本的舞步都給忘得一乾二淨。但由於人家寫明了"適合初學者",而且有好多人留下comment說自己完全不會,所以我倒也不那麼擔心。 當晚的那位老師教得非常好,步伐不快,而且每教兩三步就讓女士們往前換拍擋。這就避免男女都不會,卻又被迫一起學的尷尬,也因為這樣,我有機會跟不同的男 士一起學,Mika就是其中之一。剛開始對他沒什麼印象,例行地自我介紹,知道他來自法國,之前學過salsa,所以當晚的男士中,他是跳得最好的(初學者)。
後來休息時,剛好兩人站在一起,於是聊了起來。不知道我是太久沒說話,(才四天而已,沒認識什麼人能跟我聊天),還是我們真的投緣,我們像是久違的朋友,站 在那聊天一個多小時。直到大家都走了,我們才意識到"現在已是深夜"。回去的路上,大家有一半的路是同一方向,於是繼續聊。從他的亞洲旅行經歷到都柏林的工作﹑生活,從我教學生的經歷到初來都柏林的經歷……連到了要分手的地方,大家還仍站在那聊。最後約定星期六一起去參加都柏林的免費導賞團,星期日一起到Howth。 於是,他成了我在都柏林認識的第一位朋友。
知道我擔心找工作問題,總安慰我︰總有人想學漢語/總有咖啡店請人。後來問我在香港時,收學生多少錢一小時,我說大概15歐。然後,他竟說︰你教我吧﹗20歐好嗎?我看著他,說你少跟我開玩笑。他很認真地說,我是真的想學。然後列出他去過中國﹑有朋友在中國等等幾條原因,我還是跟他說,讓我考慮考慮吧。(其實到現在我已經拒絕了他三次,幾次都跟他說,你不必為了幫我而這麼做。唉,我的自尊心真的那麼重嗎??)
來這的第二個星期,突然「被通知」hostel星期五跟六都滿了,我得另覓住處。可我住的那間是差不多最便宜的,也是較不受歡迎的,聽說過去一年都沒試過滿人。所以,據推斷,其他的應該也滿了。但有室友跟我說,應該會有人取消預訂的,讓我星期五早上跟星期六早上要退房時再問問他們。所以我竟也一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,反倒是他替我著急了好些天。星期四上課後聊天跟他談起的,然後他竟然一路上不斷沉思︰本來可以讓我到他那住的,可因為他第二天就得到機場跟他的法國朋友會合,然後開車環愛爾蘭一星期,他一早要上班,他同屋又不在,拿不了鑰匙給我,但又有什麼辦法能在他走之前幫我找到地方住……回到hostel不久就收到他的email,找了好幾間附近﹑價錢15歐/晚左右的hostel,讓我快點預訂。第二天臨出發前還不忘發來短訊要我去訂房。我說他比我老爸還煩人。
昨天今天都上班。雖然很幸運地得到這份工作,但四天來,上班時所受的氣﹑委屈,真讓我好想好想大哭一場,至少得找人吐吐苦水。下班前,想著要不等一下打個電話給他聊聊天也好,可想想,自己的電話只剩下tmd一歐多,聊不了多少電話,而且不知道人家會不會還沒下班,或者在家休息……太多了可能﹑或者,也就放棄了。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都下雨,下班時下得更大,所以連自己出去走走的念頭也沒有。
到廚房煮我在這最拿手的番茄薯仔雜菜湯,打算送前天在中餐館買來吃剩的那半盒飯,仔傳來短訊,說他在O'Connell street附近,(我以前hostel旁的一條大街),問我如果一個人又不怕這種天氣的話,可以出來喝杯東西。我跟他說,正煮飯,吃完再出去,讓他等我半小時。然後一邊煮一邊想︰這種鬼天氣,冷得只剩七八度,又大雨滂沱的,等一下出去穿什麼好呢?拿雨傘還是穿雨衣呢?算了,還是先把飯吃了,然後收到他回我短訊說: I am on the way. I cant let you go out with this rain. 我馬上回他︰Can I give you a hug?!
半小時後,開門看到的是渾身淋濕的他。雖然他有把雨傘,可這又風又雨的,我真看不出他身上哪不濕。我衝著他喊︰give me a hug!
領他進門,更讓我不好意思的是,他一進門,說得脫鞋子,因為他兩隻鞋子成了水鞋﹗才知道原來他第一份發短訊給我時,他其實並不是很近O'connell,只是因為我之前跟他說剛搬來新屋,怪冷清,有點不適應,然後他剛好出來買點東西,於是就想過來陪陪我。從第一地點到我住的地方不是很遠,大概中環中心到太古廣場三期……唉,這人。
硬塞了半碗湯給他喝,因為……我沒燒水,又不想讓他喝涼水。然後大家在廚房裡又聊個不停。嗯……其實是我說個不停。罵人,把店裡的店長罵個狗血淋頭,編時間表不跟我商量,又不讓調,害得我上星期去不了salsa﹗心情好時笑得像豬頭,心情差時人人都罵得像狗屎,每天的工作就是盯著我做錯什麼(仍然很火中…tmd!!!!)那比我小好多卻像是我家婆的拉脫維亞女,沒禮貌得我更賞她幾記耳光…上班四天,手上有九道傷,每天上班都好大壓力,因為時刻都得警覺,那些八婆會不斷地突擊我認不認得出三文治。好在本小姐有的是經驗,不需要他們教已懂得做,於是他們就挑剔我切三文治時沒能平均切兩份……但我承認,我有溫書。我真的有。除了上學外,我真的沒試過因為工作而去溫書,而且只是那麼家tmd爛三文治店。我再承認,我需要這份工。否則,我連基本生存都有問題。所以,哼,我忍﹗
Mika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我在那邊發洩,一邊在那笑。當時的他看著我不是像個怨婦也是個潑婦。
11點多送走了他,在雨裡看著他,我想到一句諺語︰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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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酒肉(Guiness+fish & chips)朋友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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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嗎?他是彈鋼琴高手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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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逼喝我做的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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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eers for our friendship, Mika! Thanks for everything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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